《那時……氹仔》

《那時……氹仔》

吳嘉偉,八十後,熱愛文學、戲劇、電影

有機會為《澳門樂善行季刊》之專欄客串撰文,深感榮幸。然而,晚輩才疏學淺,獻醜了!與季刊編輯黎先生之相識,源於拍攝一個關於《氹仔情懷》之節目,故是次我亦以我最為熟悉的氹仔作為首篇的主題,跟大家分享我的童年逸事。

小時候,家住松樹尾,雖己是九十年代初,但氹仔仍然維持著那種簡單和純樸。陽光灑落在亮澤的松樹尾鐵皮屋頂上,發出耀眼光彩;三家村的樹蔭婆娑、蟬鳴鳥聲、星星公園足球場的沙塵滾滾、地堡街那高大的電線桿、矮小而穿著拖鞋的喧鬧孩童,這種種便構成了我的童年回憶……

那時候,沒有電腦、沒有遊戲機、想要玩樂,就只得用手和用腦。鐵皮木屋大多是兩層高,而不知從哪來的點子,我姐和哥發現了木梯的新玩法,我們把床墊被褥舖蓋在梯上,然後坐上枕頭像滑草坪般滑下去,這新奇又刺激的遊戲,開始吸引了鄰里小孩,頓時,我們家就成了一個兒童遊樂天地,一片歡聲雷動。氹仔的小孩,要玩,從來都會靠自己,也很易滿足。還記得小學時某個春天,整間學校都迷上了摺紙飛機,那種“麻鷹飛機”風靡全校,每當小息時,大家都拿著自己親手摺的飛機,在現時坊眾學校於官也街的幼稚園部操場內放飛機,同時間上百隻白色的小飛機如花絮般在空中徐徐落下,當中還夾雜著幾朵正在墜落的棗紅色木棉花;數秒以後,大家左竄右奔地找回自己的“傑作”,畫面既壯觀又詩意,卻帶幾分諧趣;不過,隨著電子玩意的日新月異,此情此景,已經不再了。

夏天時,我們最愛到排角嬉水。而現在鏡湖急診的地址就是以前排角河口和黑橋的交匯處;我們一眾學友經常會去捉魚,可是我們從來也沒有捉到過魚,其實是以捉魚為名,嬉水為實。在嘉模泳池開幕以前,那裏可以說是我們夏天時的聖地。日落西山時,濕漉漉的我們會順著黑橋走回家,企圖以落日餘暉“鹹蛋黃”的溫熱把我們的衣服晾乾,可是任太陽有多厲害,但也瞞不過媽媽的一雙法眼,貪玩頑皮的我少不了挨幾下責罵;可是自從有小孩在黑橋附近遇溺後,我們就再沒有去過;數年以後,黑橋填塞了,排角也填海了。

現在的松樹尾已成了停車場, 我家舊址大約在圖左黑色車
坊眾學校的露天操場,現在已加蓋了

光陰荏苒,我住在氹仔二十三年了,由松樹尾到馬場南新,由幼稚園、小學、中學甚至大學,都在氹仔渡過。我們這一輩見證著氹仔由以往的半鄉僻,發展到現在酒店林立,遊人必經之處;以前我們會光顧官也街“里叔”喝五毫子橙汁,現在三十元一小件木糠蛋糕也會排得個車水馬龍;以前坐在鐵皮屋簷下抬頭便有星有月,現在五光十色的燈火霓虹反倒把氹仔照亮;這種急速也讓我們年青一代有點吃不消,不過,正如黎先生所說,人永遠是對自己土生土長的地方有一份特別的、不能磨滅的情愫,然而,在往後的日子裏,我都希望能住在氹仔。

正如歌手梅艷芳所唱的《似水流年》—“外貌早改變,處境都變,情懷未變…”

昔日的排角嬉水處,如今已成了鏡湖醫療中心
官也街商號林立